砖红苏打饼

lof应该不用了 凹3:Sodacracker_R

【兔赤】失恋

* 赤苇京治失恋五连问

* 失恋是不可能失恋的

 

第一问  她会接受吗?

 

      “你说她会接受吗?”木兔反身坐在椅子上,双臂交叠着撑着椅背,小心、又不好意思地问道。

      被问的人正在整理笔记,垂着眸子扫过课本上划线的内容,右手仔细又谨慎地将它们一一摆在横线上,像是没听见,又像是听见了,只是在忙手头上的事情,把思考回答排到了更后面。

      “赤苇?”木兔又叫了一声,已经有些小情绪,但到底没敢再把手伸出去,低声说,“赤苇,你听到了吗?”

      后者还是没有应声,耐心地把最后一行字写完,写到最后时不知为何手和脑子突然搭不着调,写了几遍都不对,反复涂改了好几次,终于放下了笔。

      赤苇抬起头,坐在对面的木兔立刻就跟着坐直了身子,期待地竖起耳朵。

      “也许会吧。”赤苇合上笔记本,将它摆放到桌子的一角,“大概。”

      “什么叫也许?”木兔追问道。

      “就是会成功。”赤苇直言。

      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,比费尽心思哄低落状态的木兔还要艰难,至少他不想再在这上面多费心思,因为木兔一遍又一遍地问他,明明只是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答案而已,可那个答案由赤苇自己来说,未免残忍得过头了。

      她会接受吗?木兔就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回家路上这样问道,说,他有了喜欢的人,如果跟对方表白,那她会接受吗。

      她会不会接受与赤苇无关,但赤苇的话语总是那么有可信度,所以木兔锲而不舍地问他,好像只要赤苇说“会”,那么他的暗恋对象就也会点头。

      木兔永远都不会意识到,他的问题就像一场残酷的凌迟,一刀一刀地剜在某人的肉上,还无知无觉地向血肉模糊的人问另一个人会对此满意吗。

      他已经剖开了那层伪装得还算过得去的皮肉,扎穿了赤苇那颗无处可逃的心脏。

      赤苇自认为尚可忍受,除了很想告诉他自己很疼。

 

第二问   她会喜欢吗?

 

      “她会喜欢吗?”木兔用食指勾着一个手机吊坠,底部是他亲自挑选了半个小时的猫头鹰,随着他指尖的动作左右晃荡着。

      赤苇点点头,木兔就像是受到了鼓舞,欢天喜地地放进了背包里。

      难道说“不会”,木兔就会返回那家精品店再花上半个小时左挑右选吗,那里所有的款式他都看遍了,再挑也挑不出更好的了。

      木兔挑一个,就问站在一边等他的赤苇如何,会不会太奇怪,因为他从来没挑过这样的礼物,就如他从没喜欢过一个人一样。

      其实赤苇对每一款的评价都是中规中矩的不错,但只要他不说很差,木兔就会自然地将它划进“很好”的范围,和他本人一样,只知道追求更好。

      赤苇觉得自己病了,不仅是身体很疲惫,鼻子塞塞的,想要咳嗽和睡觉,还有心理的疲惫,他感到自己能用来应付问题的能量所剩无几,木兔再问下去,答案里也许就会出现他最不爱听的“一点也不好”。

      是的,于赤苇而言一点也不好,他撑着无力的身躯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挂坠,到了后面开始害怕起来,希望木兔别再问他了,是木兔的恋爱,不是他的,这段关系里从始至终本都不应该有他的影子。

      他是以什么立场站在木兔的身旁,是后辈,是二传,还是一个稍稍比他人更受木兔喜爱的队员呢。

      哪个都是,哪个都让他在此时此刻备受煎熬。

      他真的感冒了,训练后流下的汗水让他感到很凉,答完这个问题后就说了再见,少见地抛下木兔先行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也不算离开,用落荒而逃会比较合适。

 

第三问  她有空吗

 

      “不知道她有没有空。”木兔坐在长凳上吃便当,他比赤苇大一届,却总要来高二的教室找赤苇,有时候叫他一起吃饭,有时候叫他一起去部活,没有部活的时候,自然就叫他一起回家。

      赤苇坐在他身侧,把口罩摘下来,打开了自己的那一份,平静地回答道:“问问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  “啊——”木兔拖长了声音,停下挑选配菜的动作,仰头扭捏道,“我会不好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前者几乎被他逗笑了,忘记了压在心头的重量,提出了非常可行的建议:“去看看课表吧。”

      木兔立刻有了精神,夸奖赤苇好聪明,赤苇小声说谢谢前辈,又转头继续吃午餐。

      他原本的话就不多,感冒后说得更少,导致木兔絮絮叨叨的小心思灌满了耳朵,加剧了他的头疼。

      他听到木兔讲樱花开了,学校里哪颗树开得最好,如果站在那颗树下氛围一定最佳,当然要对方接受才行,倘若不接受,从此以后说不定他都会讨厌樱花。

      赤苇“恩”了一声,无法克制地去想那棵树,下面站着木兔和木兔的暗恋对象,想法比木兔恶劣些,想如果他们会成功,从此以后自己可能也会讨厌樱花。

      如果他们会成功,就会有人顶替自己的位置,木兔下课后不会再出现在他的教室门口,他也不能再理所当然地坐在这张长椅上,更别提和木兔一起回家,经过那颗樱花树。

      他转过头,想要打喷嚏,最后没有成功,涌起的水雾蓄满了眼睛,额头的温度比早晨来时还要烫。

      赤苇真的很不舒服。

      但木兔问他怎么了,脸为什么这么红,他还是摇了摇头,等水雾散开,鼻子不再那么堵,很不诚实地说:“没事。”

 

第四问  说“我喜欢你”就好吗

 

      “说‘我喜欢你’就可以了吗?”木兔不安地捏着领带,提前排练起告白。

      说实在的,这样衣扣都整齐的木兔令赤苇不适应,好像扣紧的扣子不是在木兔的校服上,而是赤苇的脖子上,勒得他喘不上气来,想要替对方解开,以此挽救即将窒息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赤苇把自己勒得太紧了,为了让自己好过些,他只好转移了话题,顶着浓重的鼻音说:“木兔前辈平时就很帅气。”

      高温烧坏了他的大脑,于是他伸出手,替木兔解开了外套的扣子,看到里面那件习以为常的衬衫,才觉得呼吸顺畅起来。

      木兔愣愣地看着他,赤苇才反应过来自己行动比想的快,他很少这样,多数时间都在脑中想过好几遍,反复推演每一种的结果才付诸行动,确保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。

      就像他考虑该不该把球传给木兔,如果给,结果如何;如果不给,结果又如何;像他考虑自己和木兔的距离该多长,走得太近会不会太明显,离得太远会不会看不见;像他考虑该不该和木兔说清这份对于赤苇来说已经足够炙热的感情,说出来会不会被接受,不说又会不会无疾而终。

      当然他没有再考虑的必要了,因为结果显而易见,顶多可以后悔一下早点讲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而已。

      这份感情就像一张巨大的拼图,赤苇将它拆分成一千份,一块一块地往肚子里咽,尖锐的边角硌着他的喉咙,艰涩地往下坠,直至暗无天日的深渊里,变成碎得七零八落、不能说的秘密。

      也许那些回忆足够让他度过接下来漫长的失恋期,但每每再想起错觉一般的偏爱,他将无可避免地陷入不甘与更深的痛苦中。

      拼图划伤了他的咽喉,把他变成了一个落寞的哑巴,紧闭着双唇,守住他的秘密。

      只有如此,他才能够堂堂正正地继续待在这个人身边,虽然卑劣,但是满足。

      于是他沉默了好一会,模仿着一个健全的人说话,望着木兔,启唇:“说‘我喜欢你’就可以。”

 

第五问  可以和我交往吗

 

      “可以和我交往吗?”木兔今天第十次重复这句话,他的紧张溢于言表,设想了很多种情况,问赤苇是否太唐突。

      赤苇摇头,想说不会,但喉咙干涩得厉害,所以只做到了摇头。

他们像前两日那样一起吃完午饭,木兔看了五次时间,计算还有多久就要去告白,慌乱得不像他本人——既不是百分百的自信,又不是百分百的低落,处在中间,不上不下。

      赤苇把东西收好,无奈地看着他,哑着声音主动问既然这么担心,要不要去看看。

      木兔顿时开心了,拉过他的手就朝教室外走。

      赤苇高估了自己的心理能力,当他切身站在飘落的漫天花瓣下时,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能接受这里站着另一个人,一个他完全不认识,比他来得晚,却备受木兔前辈喜爱的人。

      粉色的花瓣一片片飘过的他的眼前,他先是听到木兔问他身体怎么样,要不要先回去,又看到木兔走近了,额头贴着他的额头,说好烫,果然还是回去休息。

      木兔说要去医务室,要赤苇好好睡一觉,赤苇仍然拒绝,自虐般地站在这过于浪漫却不属于他的地方,叫木兔说说他的计划。

      木兔便不怎么情愿地点点头,又要赤苇答应他听完就要去看医生,然后开始说起他的计划,什么时候到这里,台词有多难讲,要等哪阵大风刮起的时候说“我喜欢你”,甚至考虑了如果对方答应的话,他该怎么去牵手,是小心翼翼地握在手中,还是缱绻地十指相扣;当然要是拒绝的话他会很苦恼,因为他还没想过会被拒绝。

      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普通,只有语气听起来充满期待,但却无一不浪漫,这和平时的木兔不相像,说白了赤苇并不知道木兔会为了喜欢的人如此上心。

      分明教他技巧的人是自己,把他从桌下牵出来的也是自己,陪伴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自己,一直都是赤苇京治,怎么忽然就换成了别人。

      实在是太痛苦了。他咬着下唇,垂着脑袋看地上粉嫩的花瓣,木兔的声音渐远,就好比他之后可能会逐渐在赤苇的世界消失一样。

      “赤苇?”木兔叫他的名字,意识到他太久没有回应,抬脚往这边走近了。

      “赤苇?”他的那双与自己同款的球鞋出现在赤苇的视线里,不过已经模糊了,赤苇看不清。

      木兔侧头去看赤苇的表情,随后慌忙站直了,着急又不知所措地问他怎么了。

      “不要哭,”木兔捧着他的脸,不断用拇指擦赤苇眼下的泪,“赤苇,不要哭……”

      他不明白赤苇为什么独自在他身后哭泣,眼泪一滴滴地落在花瓣上,让花瓣也变得沉重了。

      木兔抬起赤苇的头,要他看着自己的眼睛,手心贴着他热烫的脸颊,接住滚过的眼泪。

      赤苇连哭出声音都做不到,微张着嘴,唇瓣颤动着,口型摆了好几个,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,木兔不懂得怎么安慰,一把揽过他的肩膀,直接将他抱住了,眼泪沾湿了他熨烫平整的衣服也没管,似乎已经不在意告白会不会失败。

      被搂紧的人慢慢地回抱住他的背,这么近的距离,哪怕是嘶哑的声音也能够听清。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你,木兔前辈。”赤苇在他耳边说,没有往日那般清透的嗓子,却仍旧动听。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和你一起训练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和你一起吃饭。”

      “我喜欢和你一起回家。”

      “赤苇?”木兔想要退开,但对方一反常态地不愿松手,将压抑了多日的情感通通倾诉给他,丰富得快要不像赤苇,木兔又尝试了一次,一边道,“等等,赤苇,你听我说……”

      “我也喜欢那只猫头鹰挂坠,”赤苇打断他,主动放开了,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透亮的眼泪,他抬眼看反应不及的木兔,继续说,“请你不要送给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  这大概是他最无赖的一天,只因为他不想要将心仪的人拱手相让。

      “我不会送给别人的!”他双眼朦胧,根本没看清此刻木兔的脸有多红,仿佛抱得太久,被传染了高烧。

      木兔急急忙忙地从口袋里翻出那只小挂坠,匆匆牵起赤苇的手,而后将它塞进了手心里,又帮他拢起手心,强硬地推到赤苇眼前。

      “我不送给其他人!”他继续强调,暖阳下吹来一阵大风,吹落了树上的樱花,卷起脚边的花瓣,隔着由粉色花朵组成的帘幕,朗声道:“我喜欢你赤苇!”

      “我只是想给你惊喜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会,偷偷将手指穿过赤苇的指缝,握紧了,伴随着试探和认真,继续解释,“我怕你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  他把握紧的那只手举到唇边,温暖的唇瓣印在上面,问:“请问可以和我交往吗?”

      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吧。

  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答案是结束失恋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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